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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数字时代,慢慢的变多的人开始在屏幕上阅读而非读纸质版的书籍,他们的习惯也变成了扫读而非深度阅读。作者对人的神经进行对比研究,发现这种阅读习惯的改变将深刻影响我们的大脑。本文来自Medium,作者Maryanne Wolf,原文标题“Skim Reading Is the New Normal. The Effect on Society Is Prof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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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变多人的开始用电子设备阅读 | 图片来源于Unsplash,摄影师Perfecto Capucine
阅读习惯在悄悄发生明显的变化
等你下次坐飞机的时候,可以好好观察一下飞机上的乘客。你会发现小婴儿不再需要奶嘴,而是需要看iPad上的动画。幼儿园的孩子会在平板上读儿童故事,大一点的孩子会在手机上打游戏。母亲可能会用Kindle读书,父亲在笔记本上读邮件、看新闻。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都习惯在电子设备上阅读了。这种从纸质到电子屏幕的转换,无形中也造就了我们大脑阅读习惯的改变。
神经学家指出,人类从六千多年前开始学会了阅读和书写,这两种技能让人的大脑回路产生了质的变化。大脑中的神经突触连接地更为紧密,人的记忆力从只能记住“我有几只山羊”进化到可以阅读和记忆更为复杂的事物。
深度阅读正在被抛弃
我的研究方向是阅读能力(尤其是深度阅读)如何让人更加智慧,包括让智力发育、感知一系列情感。具有阅读能力的大脑能增加人的内在知识,增强类比推理能力,理解其他观点并产生同理心,等等。可惜的是,现在很多研究都表明,在数字时代,“深度阅读(deep reading)”被慢慢的变多的人抛弃,我们的大脑结构会由此改变,进而产生一系列重要影响。
必须要格外注意的是,我并不想把纸质阅读和数字阅读做简单的黑白区分,我的目的不是批评最新科技。正如麻省理工学院学者谢里·特克尔(Sherry Turkle)所写的那样,在创新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刻意忽略了这样一些问题,而只专注于科技带来的好处。
我们正处于纸质阅读和数字阅读的转折时期,我们的社会有必要了解自己在抛弃纸质阅读后可能产生的种种问题,从而在我们的孩子还没有正式开始阅读之前,找到解决的措施。
通过研究,我们已了解到,阅读能力是需要后天培养的,在这一点上它和语言或者感官不同。培养阅读能力需要一定的环境,而且还需要阅读者适应大环境下的各类元素,包括文本的书写格式,文本媒介,语言符号,等等。如果承载文本的媒介是各种各样的屏幕——在这个屏幕上不但可以阅读,还可以快速查找新资料、获取大量信息、同时处理多种任务,那么我们的阅读习惯也会因此被改变。
正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心理学家帕特里夏·格林菲尔德(Patricia Greenfield)所说的那样,在当今世界,我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而且投入到深度阅读时间更少。而深度时间对于一个人发展其推理能力、批判性思维以及产生同理心又是必不可少的。不管在人生中的哪一个阶段,我们都需要深度阅读。
图片来源于Usplash | 摄影Aaron Burden
“看不懂”一个世纪之前作品
慢慢的变多的教师、心理学和社会学的专家都证实了上述现象。
英国文学研究学者兼老师马克·埃德蒙森(Mark Edmundson)说,自己的学生会很排斥阅读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的文学作品,因为他们不再有耐心去阅读那些冗长、密集、复杂的文本。当然,这种不耐烦背后有着更深层的原因:事实上,这些学生不再具有高水平的阅读能力和分析能力,所以无法理解作者复杂的中心思想和论证。不管是在人文学科还是科学领域的作品,不管是遗嘱、合同还是公投规则,这些复杂的文本都越来越超出当代学生的理解范围。
多项研究表明,对高中生和大学生来说,在电子屏幕上长时间阅读已经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在挪威的斯塔万格,心理学家安妮·曼根(Anne Mangen)和她的同事做了一个实验,让两组高中生用不同的媒介阅读同一个文本。曼根选择的文本是一个在学生中非常流行的短篇爱情故事。她让一组学生用Kindle阅读,另一组学生阅读纸质版。结果表明,纸质版阅读的那一组显然比Kindle阅读的那一组更能理解这个故事。前者在复述情节、阐述人物关系和排时间顺序方面正确率更高。
圣何塞州立大学的刘子明(Ziming Liu)也进行了一系列研究,表明当代人在阅读的过程中已经用扫读代替了深度阅读,当遇到不认识的单词或者复杂的文本,人们倾向于跳过而非停下来思考、查阅。
很多读者开始采用“从F到Z”的阅读模式,他们会先看第一行,然后通篇浏览,只抓文本里几个关键词。当大脑开始以这种方式阅读时,阅读时间被压缩,深度阅读变得不再可能。换句话说,我们不再有时间去细究复杂的文本,去感受作者的情绪,去探索不同视角下的美,去回顾自己阅读时的感受。
无法触摸的文字
卡琳·里道(Karin Littau)和安德鲁·派珀(Andrew Piper)则对阅读习惯改变补充了一个原因:感官也会影响阅读习惯。他们的团队通过研究发现,阅读纸质版的文本可以让手指接触印刷的文字,从而增强对信息的理解。通过物理层面的“触摸文字”,读者可以更好地感知这些文字,将它们吸收进脑海。
派珀指出,人类需要在时间和空间两个坐标中不断检视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学习的过程中,人类也需要不断回顾检验,以检查自己是否进步。但是电子屏幕和纸质文本不同,它很可能无法保存,让你在某个想要回顾的时刻将文本重新拿出来温习。
美国媒体研究人员丽莎·根西(Lisa Guernsey)和迈克尔·莱文(Michael Levine),语言学家内奥米·巴隆(Naomi Baron)和认知科学家塔米·卡齐尔(Tami Katzir),这几个人都研究了数字阅读对人的影响,尤其是对年轻人的影响。
卡齐尔的研究发现,数字阅读的负面影响最早会出现在四至五年级,这些孩子不但理解能力变得低下,而且同理心也有一定的缺失。
我需要再次强调,数字阅读可能会造成批判性思维缺失、同理心缺失等现象,但这并不是要将纸质阅读和数字阅读简单地对立起来。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告诉大家,当我们从一种媒介换成另一种媒介去阅读,我们改变的不仅是媒介本身,还有我们大脑的阅读习惯。而且这一点不止针对年轻人,因为同理心和批判性思维的萎缩将会影响到我们所有人:它会影响我们抵抗信息轰炸的能力,会让我们毫无保留地接受未经检验的信息,让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活在信息的孤岛上,被自己所相信的虚假或具有煽动性的内容包裹。
使用你的大脑!
在神经学中有这么一条原则:你的大脑不会因为年龄而萎缩,但如果你不用它,它就会萎缩。这个原则在某种程度上给了我们大家都希望:当我们的大脑带着批判性思维去阅读时,我们就有机会使用大脑,这说明即使活在数字时代,我们还是有选择的。
我相信在未来,阅读习惯还是会进一步改变。我们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正在深刻地改变我们几个世纪以来积累下来的习惯。如果我们意识到这种转变将会让我们失去怎样的能力,并采取措施保护这种能力,同时享受科技带给我们的便利,我们就有机会培养出一种“双重大脑”:这种大脑,一方面可以扎根于传统的深度阅读中,另一方面也能在数字时代做必要的高效阅读。
当我们掌握了这种深度思想和高效扫读能力后,我们就可当作公民为这个社会做出最理性的选择,我们的子孙后代有能力体验并创造出美好的作品,我们自己也可以穿过纷乱的信息,获取必要的知识,获得真正的智慧。
译者:Michiko